《优美散文》伊人的笑

从故乡走出来已经二十六年了，二十六年里，每次想到故乡，就会想到你，想到你不露牙齿的浅浅甜笑。细细想来，所有和你连在一起的回忆，都是些零星的片段了，连缀这些片段，就是一个完整的天空，这个天空下，我唱过、笑过、快乐过、憧憬过，也哭过、痛过、忧伤过、绝望过。
忘不了那条从你家门后流过的河，河中有菱、有荷、河边有芦苇、有树木。第一次和朋友一道去你家，就是顺着河沿，一路寻着、问着走过了近十里的路，当我们站在你家门前时，靠在门旁上看着我们的你，一脸惊鄂、一脸的兴奋，但你什么也没多说，只是朝我们淡淡地一笑。那个傍晚，我们就坐在小河边，看着暗暗流动的河水，#此前在首页部分显示#我们心中，一半是毕业分别的伤感，一半是对今后的美好憧憬。
忘不了你家大门旁的那片竹林，白天，疏密的竹叶间楼下太阳金子般的阳光，夜晚，婆娑的竹叶在风中不停地喧哗。我们不止一次安静地做在竹林里，听蛙鸣、蝉吟、彼此清晰的呼吸，看萤火虫在我们眼睛里不停的舞蹈。每每这个时刻，木纳的我，总要上句不接下句的说一写孩子气十足的话，坐在我对面的你，就是什么也不说，就是一个劲地微微的浅笑，微微地把自己笑成一个我如今也没解开的谜。
忘不了老家县城里那座如今已找不到痕迹的电影院，三天紧张的高考结束后，我们一起走进那座老掉牙的电影院，看了那部《待到红叶烂漫时》的彩色影片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，我不止一次想拉拉你的手，但我终于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；我不止一次侧身看看坐在身边的你，你的脸上始终都洋溢着一份淡淡的微笑。二十六年过去了，多少故人已经作古，那座电影院也已经不在，那部电影也怕也不会有多少人能记起了，但影片中的那首主题歌，依然还在我耳边回旋，想到你时候，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嚎一声：“满山那个红叶哎——似彩霞”。
忘不了在我们家的老屋里，你就安然地坐在小木凳上，面对那么多络绎不绝地、好奇地来看你的人，听着那么多赞不绝口的夸奖，你依然一言不肯多发，只是抿嘴微笑，含蓄的笑容却蓄露了你心底的秘密。那时候，我们都还太小，我们还没真正明白什么是爱情，还不知道爱情还要经过许许多多的考验，爱情的甜蜜里还会包着许多疼痛和忧伤，甚至还有比刀还要尖、还要冷的伤害。面对你甜甜的微笑，我也只是傻傻的看着你，傻傻的笑，傻傻的想着哪个叫未来的日子。那个时候，在我心中，你已经是我们家里的人了。
忘不了大学的第一个暑假，你提出要到巢南林场，看第一次陪我到你家的迎春同学，那时，通讯还很不方便，你和我都不知道迎春是否在家，为了怕你跑多跑几十公里的冤枉路，我提前一天从家里回到巢湖，然后赶到林场，果然没有见到还在外地打工的迎春兄，从林场赶到我读书的师专，住在没有蚊帐的宿舍里聆听着窗外的雷声和雨声，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和骚扰，但我的心里是甜蜜的，毕竟，一夜之后，我就能见到我朝思慕想的你了。第二天，我早早来到火车站，当我见到你时，看到你的还是浅浅的微笑。
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啊，大学毕业前的那个七月，我到你实习的芜湖去找你商量分配的事情。那时的我，对芜湖还是一无所知，在一个熟悉芜湖的同学的陪同下，我来到你实习的单位，没有你，到了你住宿的学校，还没有你，我们连午饭也没吃，从上午十点一直找到傍晚，我们才在你的姑妈家找到你。原以为历经千辛万苦我，还能见到你的甜甜的微笑，不曾想到啊……还是我太任性了吧，我连礼貌的告别都没有做，就转身回到了学校，就转身踏上了毕业时奔赴异乡的征程。就是这任性的一转身啊，铸成了我一生的遗憾、一生的回头、一生没人可以医治地好的疼痛。
二十四年了，那么多已经过去的仿佛就还在昨天，我送你到学校时偷偷流下的眼泪，站在星月下面向你思念时孤独的影子，躲在屋子里看你一封封书信时发现那么多线索的自责，听到你结婚时那种近乎绝望的沉重叹息；二十四年了，那么多的我还小心翼翼的保存着，你送我的一支钢笔、一个日记本、一条红色的领带，你写给我的一封封书信，我为你写下的一首首诗歌。还有那张你微笑着的寸照，我已经把她放大了，我就把她一直藏在身边，没似的时候，我就把她拿出来，拿出来在看你淡淡的微笑。
二十四年了，应当感谢上苍，让我还可以想你，让我还能有机会看你，让我们都还能坦然面对已经成为过去的往昔，学会了彼此珍惜。我们之间，从不是为了爱情时开始交往，到为了爱情时伤心的分离，最终走到超越爱情时的坦然。二十四年疼和痛，换得你还在我心中藏着，换得我想你的时候还有幸福的感觉，尽管那是疼痛的幸福，我也满足了，我也感谢上苍了。
2007、2、23于养心斋

※本文作者：飘飘逸尘※